輕輕的一聲呢喃
你從我的記憶裡脫落
倒戈著芒刺梗梗
那一片的金茫
秋陽,秋風洗滌蒼莽
鍍覆上的色澤
  ;一生烙於季節深處
你的甜蜜在那蔓蔓芒刺的呵護下完好無損
念想的刺棘,扎箍著肌膚
——我還是如此把你炫耀於秋高氣爽的浩淼中
突然於記憶的斷層中,看到你的身姿,不禁於意念裡呢喃著你:蓖榔(bilang)——有多久沒有開啟的記憶了?有多久沒有念起的名字了?有多久沒有想起的野果了?我一遍遍的念,一遍遍地在記憶裡搜索。它的名字,作為方言,確切地是稱作什麼?不自禁地在腦海中糾正著它的叫法,揚著它的另一個學名輕柔地憶及。
那抹澀澀的甜,那抹刺刺的硌烙,依依繾綣在最深的歲月裡。當面對時,我依然會再次驚訝於它們肆無忌憚的芒刺,根莖果無所顧忌地倒插著棱刺。我一直都在思量著,在植物的世界裡,在野果的荒蕪裡,還有哪一類植株從莖到果到柄托長滿如此密集的芒刺呢?而它們長著這些令人望而卻步的芒刺又有何作用呢?難道僅僅只是為了避開人類或是動物禽鳥類的侵犯?
少幼時,我是個放牛的娃,跟著村里的大人,漫山遍野地爬遍了村前村後大大小小的荒坡,叢林,山巒。村里所有的牛都是大水牛,而獨獨我家的牛是一頭母黃牛,性子怪異,喜好孤獨,越是深莽、越是陡峭的深寂叢林、荒坡越是竄得快。而它每隔三年便會生下一頭小黃牛,每一條小黃牛又都是公的,且性子與之相較更為乖劣無羈,總喜歡用那沒有長角的腦袋頂抵走近它的人兒,一到山上,便滿山撒野而去。
於是,每到山上,便只能跟隨著它們在一大一小的黃色身影竄進叢莽群林,遠遠地守著,跟著。自然,山林裡密集的灌木總是插身而過,鑽進鑽出在叢莽間,烙得一身的荊棘草葉。在向陽的山坡峰巒間,各種各樣的荊棘莽灌,都會識得,記得,即便有些叫不出它們的名稱,但總在記憶裡有一定的印象。而那渾身長滿了刺棘的金櫻子,我在心裡叫得歡:蓖榔(bilang),作為一種方言,許許多多的植物動物在輕柔地呼出時總是會在心裡蕩起一種別樣的情愫。
我記得它,是因為它們雖然長著芒刺,卻可以吃,也是一種野果,但吃起來很是麻煩,得小心翼翼,不怕刺,從枝灌上摘取,然後用枝棍細細地刮下那些棱刺,放進嘴裡輕輕地抿咬那層外皮肉,香甜清涼,啃完外皮肉,裡面是內壁密生淡黃色光澤絨毛,包裹著晶狀種粒,不小心吃進嘴裡,整個口腔唇舌都是毛毛糙糙、麻麻澀澀的。
它的莖桿長著粗利的芒刺,節梗突出,果實萼筒、柄托、卵形果實上都密生細刺。花朵白色,春末花開,秋天成熟。未熟時呈青綠色,成熟後呈黃紅色至棕紅色,稍具光澤,多數刺毛會自形脫落,刺毛脫落後有小突起,硌手,頂端宿存花萼盤狀,中央有花柱基;基部漸細,殘留果柄,質堅。
牠喜向陽的山坡,適應性極強。人類接近它,是因為它的果實含有極豐富的營養物質,是山林裡的野果,也是一味及重要的藥材,有著極高的藥用價值。在農村,會在秋季成熟後,收回來浸酒,或是泡茶,酸甜澀香,固精縮尿,澀腸止瀉。
而在我的印象裡,它就只是一種有點特別的野果,因之有刺,所以極少食之,只在貪吃的年月裡,才會在觸手可及的時候摘取,野野的,用石塊或是​​枝棍刮掉毛刺,細細的品嚐,有著蜂蜜的味道,幽香縈齒。
大人哄小孩時,總會說它是糖葫蘆,將毛刺清弄乾淨,作為小孩子的果味。是的,它其實也就是天然的野生糖葫蘆,皮肉雖然細薄,但含糖量極高。在秋涼的季節,細細咀嚼,恰似品之一份生活,綿長幽香,甜澀相間。
我喜歡它,乃至無量地記住它,是因為它的芒刺,是因它在去光毛刺後的清香甜澀。它一身的芒刺,從根到花托,從外到內的毛毛糙糙,又尖尖利利,雜生在一片密集的灌木荊棘叢中,青綠幽藹。
在春末,它枝枝葉葉間開滿了白色的小花,其間嗡縈著翩躚飛舞的蜜蜂,無由的便是一種最為荒莽的風景。
金櫻子,在醫學上它有如此美麗的一個名字。縱觀它的生長形態,卻只能讓人無語。僅管我喜愛著,我還是會懼於它一身尖銳的棘刺。那是隨便一不小心被扎刺在手指上,便會冒著紅紅的血滴,而那片婆娑樸訥的天地,很多時候是習慣了一身被荊棘灌木劃破,弄得襤褸不堪,狼狽疲卷。
彼時,枕在一方青草地上,看藍藍的天空,悠悠白雲從頭頂上逸過,聽潺潺的流水叮咚唱響,觀蜻蜒撲水戲葉,看金櫻子嫩白的花朵間那飛翔的蜜蜂,翩躚扇舞的蝴蝶,還有不遠處那頭黃牛的啃草咀嚼聲,時光似乎就此停滯,歲月無聲……


繁華上演的悲劇 華月如霜的夜晚 時間被風兒吹遠 春城,一切如舊 一初夕照,秋思浸染 跪地開荒的老人 有些事情經不起折騰 淡淡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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